8000人的县城,养了2000个公职人员,每年财政支出8个亿……
最近,有个叫佛坪的小县城很受关注。这地方在哪儿呢?在陕西汉中东北部,秦岭山脉中段南坡。
为啥受关注呢?因为人少。全县3万户籍人口,县城常住人口只有8000,全县有各类编制人员2194名,其中行政编640名、事业编1554名,就是通俗说的官民比例达到1:13,比平均水平高一倍。这县城财政状况咋样呢?有人查了下2018、19年的数据,发现佛坪县这两年的财政支出分别为8亿元、7.97亿元,而财政总收入是7179.8万元和6262.2万元,基本入不敷出。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没人、又没产业,光靠游客能赚几个钱?往前推十几年,这里靠采矿、冶炼和木材加工有过一阵挺滋润的日子,但后面的日子就越来越一般了。为啥呢?主要是这里的地理环境太重要,不得不牺牲自己造福他人。佛坪县是南水北调的重要水源地,又是引汉济渭的重要供水点,同时这里也是大熊猫、朱鹮、金丝猴等一大堆保护动物的重要栖息地,所以矿场、伐木场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关。
虽说这两年县城通了高铁,但只要过了旅游旺季,当地就会进入到“门可罗雀”的萧瑟状态中。没有网约车、没有麦当劳肯德基、出租车只有9辆。收入逐渐下降不说,02年、07年还发过两次大水,总之是起色不大,今年三月份的时候,有个叫政协委员就拟了个提案,说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。中国2800多个县级行政区中,人口规模在10万人以下的有200多个,其中5万人以下的100多个,主要分布在西部。这些地方有个特点,收入少、支出多、人口不多,潜力一般,干脆就跟其他小县城合并,想来也是个省钱的好办法。如果只算经济账后决定撤县并县,乍一听起来靠谱,但操作起来麻烦肯定不少。行政划分一变,一大堆单位和人就得跟着动——房子得盖,人又要吃饭喝水买东西、用电用网打电话,这可是个声势浩大的工程。从早年的三峡、南水北调移民,再到后来的合村并居,咱们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,但总归还是会有各种难以预料的情况出现。
年轻人还好办,只要脑子灵、肯吃苦,找个工作落脚真就不难,但对生在这里、长在这里的老人们来说,假如真拖家带口异地安置了,这笔开销又算在谁头上好呢?所以这个建议一出来,反对的声音立马就来了。其中态度最激烈的,莫过于当地的退休老干部们了。今年3月份的时候,他们还联名给有关方面写了份“不赞成建议”:按照老人们的说法,佛坪既要担负当地自然环境的资源保护工作,又要承接西安、乃至陕西人民的出游需求,无论是搬历史还是讲道理,都有其独特的存在价值。不过网上基本都是反对的声音。有人查了下,在2018年佛坪县财政支出的7亿多里面,有不少是用来发工资的——反应激烈,到底是不是因为事关自身利益?再者说了,1990年全县人口是35710人、2010年是32999人、2019年更是只剩30181人,人口逐年减少、在校生更是逐年降低,与其坐视县城凋零,还真不如早做打算。
佛坪的问题,并不是个孤例。前阵子人口普查数据姗姗来迟,有些大的趋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。其中一个突出的特点是,人口流动不断加速,也是,大家都奔着想去的地方谋生了,“东北”三亚市就是典型,这个大背景下,不同区域间的差异也是越来越大。整个2020年,全国流动人口的规模为3.76亿,也就是说平均每4个人里就有一个人选择了移居,这个比例着实不低。打从中国入世以来,发达地区对人口的虹吸就没停过。最早是孔雀东南飞向沿海,紧接着西南、华中也陆续开花,尤其是最近这几年,人口流动的速度在更发达的交通网络面前变得更快了:
2000年-2010年,只有4个人口萎缩的省份,分别是贵州、重庆、四川、湖北,人口减少分别是49万人、166万人、193万人、227万人;等到了2010年-2020年,这个数字变成了6个,分别是甘肃、内蒙古、山西、辽宁、吉林、黑龙江,十年间分别减少55万人、65万人、79万人、115万人、337万人、646万人。
有的地方留不住人、有的地方人口却在猛增。比如说广东,光是在2020这一年里人口就增加了1080万。相比之下,东北地区十年间的人口“净流出”1101万人的数字实在是有点触目惊心。从整体上来看,人口的集聚效应是相当明显的。如今在很多地方,居住地与户籍所在地不一致的现象已经相当普遍了。整个2020年,我国人户分离人口达到4.93亿人,约占总人口的35%。这些人都去哪了呢?自然是向沿江、沿海、大城市群这样的地方不断集中,比如长三角、珠三角、京津冀、成渝城市群等等。正所谓人往高处走,就算是在经济比较发达的东南沿海省份内部,人口也会不由自主地从小县城向更高一级的城市内流动,那里不光有更好的工作,也有更发达的医疗条件,大家自然会用脚投票。人走了,很多地方的空心化就非常突出了,但是需要财政发工资的人还是那么多,很多县城的财政就有点吃紧了。佛坪就是其中之一。往省里寄信的老干部们想的也许是当地的生态保护,也可能是自己的养老金和饭碗,但无论是考虑本地人的民生生计、还是基层治理,这个在网络中逐渐失语的“小县城”都不应该就这么被放弃。总的来说,最近十年经济、人口格局变化挺大的,不平均的程度确实是在不断加重。之前各个地方也尝试过这样那样的路子,有的借钱发债盖大楼、有的招商引资搞产业,但也有独山县山水楼、如皋造车、特色小镇这样的反面例子。抛开各地的实际情况,光靠一股蛮劲搞老生常谈的旅游、上产业恐怕不行,具体怎么搞还要探索。 功夫财经视频号上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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